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桐庐县城坐落在美丽富饶的富春江畔。距离县城十五公里处,秀峰连绵,山环水抱,俗称七里泷,相传是东汉隐士严子陵垂钓之处,史上称之为子陵滩。山麓那两座挺立的石台,被称之为严子陵钓台。钓台附近的严光祠堂旁边,建有占地十余亩的碑林,立有石碑百余方,上面雕刻着大量追思严光的诗文,作者涵盖了南北朝以来中国诗坛几乎所有巨匠。一名隐士,自古以来竟然受到不同朝代如此众多文人的推崇,这恐怕是中国文学史上所特有的文化现象。
关于严光,因未见有著述传世,他的才学我们无从知晓。据范晔《严光传》记载,他少有高名,与光武同游学,及光武即位,他乃隐身不见。光武帝三番五次派人寻聘,甚至亲自与他同床共寝,反复劝说,欲封他为谏议大夫,严光就是不肯应允,最终躬耕于富春山,享年80岁。显然,这是一个不贪图高官厚禄、不慕虚名、性格怪异、特立独行的士人形象。人们欣赏他的,或许就是这种不肯随世就俗、不为功名所累的超然和洒脱。然而,自古以来,读书人之所以能忍受十年寒窗之苦,无不是寄希望于一举成名,藉以建功立业,光宗耀祖。金榜题名,辅佐朝廷,正是无数读书人的梦想。何以都突然景仰起隐士来了呢?个中缘由十分复杂,恐非一篇短文所能说清。常言谓“达则兼济天下,穷则独善其身”,达与不达心境是不一样的。况且,达毕竟是少数,不达是多数。无论如何,就其最基本的品性而言,绝大多数士人崇尚的是独立之精神,自由之思想。“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,使我不得开心颜”!所以,面对严子陵这样视权贵如粪土、悠然自处、自得其乐的隐士,人们不能不肃然起敬。短“蓑不换轩裳贵,千载之风有几人”(明·商辂),“今日病夫祠下过,独知疲懦长精神”(宋·范师道)“,君因卿相隐,我为利名来;羞见先生面,黄昏过钓台”(元·赵壁)。以人为鉴,见贤思齐,清正之风,代代相传。风节倘能关社稷”(苏东“坡语),中华民族的浩然正气,因此而得以不断发扬光大。
说到严光,不能不说光武帝刘秀。刘秀对待严光,可谓思贤若渴,情重于山。他亲自登门拜望严光,严光不理不睬,他毫不介意;与严光同榻共寝,严光把脚压在他肚子上,他也不予计较;太史官为此奏客星犯上,他只一笑置之。如此雅量,实属罕见。无怪范仲淹在《严先生祠堂记》一文中,反复将刘秀与严光俩人相提并论:盖先生之心,出乎“日月之上;光武之量,包乎天地之外。微先生,不能成为光武之大;微光武,岂能遂先生之高哉”!的确,像严光这样狂傲不恭之士,如若遇到鸡肠狗肚的皇帝,恐怕早就找个罪名叫他人头落地,岂容他子陵滩头悠然垂钓?所以,后人在论及严光的同时,也不忘记光武帝:“千秋一个刘文叔,记得微时有故人”(清·洪昇),“世祖若非天下量,严陵安得钓鱼矶“(宋·黄庭坚)。我在子陵滩辗转,在严光祠堂徘徊时,总觉得周围似乎少了点什么。能不能也为光武帝刘秀雕塑一尊铜像呢?我想。让天下执掌生杀大权之士也明白:宽容大度,尊重知识和人才者,同样也会受到历史垂青呢!